感情是他们的，ooc都是我的。

01

这个小镇也如中原其他平凡的小镇一样并没有什么有特色的地方。街道是青石板铺就的，在经常下雨的季节里透出被雨水泅湿的深沉的痕迹来。远处的山峰终年被萦绕的白雾遮住形貌，半遮半掩的，不肯露出真实的样子。山顶上据说有一座精巧凶险的机关楼，巍巍百尺，直抵星汉。在居民平凡的生活中，这一座山和这一幢机关楼似乎就是最不平凡的东西。他们无数次的谈论起，又无数次的闭口不言。

山上的白雾是苗疆最好的巫蛊师释放的蛊毒，机关楼里有中原最好的杀手，他们在暗夜潜行，在黎明到来之际为雇主带去要杀之人的头颅。

讲述的人哆哆嗦嗦，明确的表示出害怕的情绪，但是说出的话语中又带着明显的炫耀。

赤发的青年皱了皱眉，一把艳红的纸扇握在他的右手里，正随着他无意识的动作敲击油腻的木桌面。

跟在他身后的年轻人随身带着两把刀，狐狸一样的眼睛眯起来，似乎听得津津有味。

他张嘴想要对拿着折扇的人说什么，但是拿折扇的人摆摆手示意他什么也别说。

接着，拿折扇的人开口了，带着一点点奇特的口音：“那这位小哥可知道，这一座机关楼的名称？”

讲述的人愣怔一下，旋即开口道：“‘还珠楼’啊……”他有些诧异眼前之人竟然不知道还珠楼的名声，还有那一点怪异的口音，问道：“公子不是本地人吧，是从何处来的呢？”

赤发的男人低笑道：“只不过是渡海而来的商人罢了。”

02

镇子上唯一一座医馆的名字叫做“闲云斋”，据说是一位懒散的大夫带着养女开设的。不过生意并不称心，医馆常年门可罗雀。镇子上的居民身体比较强健，常年不生病固然是医馆生意不好的原因之一，但是更重要的原因是医馆的掌柜兼坐诊大夫实在是太懒散了。

所有人一旦看到大夫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看医书的模样，就有一种不安全感扑面而来。总而言之，这样的大夫会让患者产生不信任感。所以人们宁愿走远一点去邻镇贵的要死的大夫那里看病也不愿意来找闲云斋的大夫。

医馆的大夫对于此事不置可否，他只是笑眯眯的将大堂里的躺椅搬去了后院一株高大的槐树下，颇为享受的继续看着医书。

养女凤蝶对此无计可施，这一位实在太擅长狡辩。

医馆对面原本是一家食肆，老板娘恋红梅也是方圆百里人人尽知的美人，在镇上这几年间折在老板娘石榴裙下的人数不胜数，没成想年初的时候老板娘居然和西域来的一个流浪刀客跑了，食肆自然也就关了门。

只不过这几天对面有点不安静。

镇子上手艺好一点的木匠瓦匠全都出现在这家食肆里，凤蝶听到有人说食肆的地契已经卖出去了，这里好像要改一座卖扇子的小铺。

“听说这一次开店的人不是中原人，似乎是渡海而来的商人。”凤蝶一边将手中的饭菜放在桌上，一边对温皇说道。

“恩？何时你对这些事情这么上心了？”温皇奇道，“莫不是来开店的小哥十分的俊俏，你中意人家？如何？有俏如来俊吗？”

“那是因为我有一个不管事的主人！”凤蝶道，“对了，这个月的预算花完了，从今日起桌上就没有肉了。”

“什么？”温皇惊讶的问，“上月不是一直坚持到月底了吗？这月才是月中如何就没钱了？吾的蝴蝶啊，你可听苏居士说‘可居无竹，不可食无肉’？”

凤蝶不管他胡乱篡改名士的话，头也不抬的接道：“主人既知道，那就请你从躺椅上起来，多看几个病人，多配几服药。” 温皇听她这话，又拿起他那把掉的没几根毛的羽扇哀怨道：“哎哎……真是养女不肖！”

说罢，又看了看手里的羽扇，心道：“这扇子也忒破了，等到对面开张了，少不得要过去看一看了。”

03

不久对面的铺子便开张了，场面浩大，着实热闹非凡。温皇本来是躺在槐树下小憩的，没想到被锣鼓声闹得睡不着于是就起来去门外瞅了一眼。

抬眼只见一位青年站在门口，身姿挺拔，容貌妍丽。这位年青人大概是铺子的主人，他正在招呼来往的客人们，落落大方，毫无一丝扭捏之色。

温皇看了这老板半晌，眼神一沉，蓦然笑起来，抬步向对面走去。

赤羽还未开口，就看见对面的男人摇着一把秃毛的羽扇施施然地走过来，对着自己拱手行礼。

赤羽也拱手回礼。

“客人是来挑选扇子的吗？”赤羽开口问道。

“扇子?”温皇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羽扇，又看了一眼赤羽，说：“恩，的确是来看扇子的。”

赤羽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那客人请进去吧。”

温皇盯着赤羽伸出的手看了一会儿，才好似回答的从口里说出一个“唔”摇着羽扇进去了。

赤羽看着温皇的背影，突然就对那个刚才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这种感觉大约是武者对危险的直觉，亦或是印在骨血中对伪装者的厌恶。

04

最后温皇选了一把新的羽扇，品相漂亮精致，拿在手中既能让人一眼就看出价格不菲来又不会产生俗物之感。

总的来说温皇对这把羽扇是及其喜爱的，虽然赤羽这一行人的目的还不知道，不过做扇子的手艺还是可以的。

温皇得了喜爱的东西，就算凤蝶连着做了几天的青菜豆腐也没有说什么了。

这一日温皇心情颇为愉悦，他曾有两个过命相交的兄弟，因为一些原因很多年没有见过了，今日一向跳脱的那个得了空闲拉着一向心口不一的那个来找温皇喝酒。

温皇前去赴约，三个人喝的尽性，一会儿就听的“藏仔温仔”的叫开了。

千雪喝的有些多了，看着温皇手中的新羽扇笑道：“黑心温仔，你终于肯换你那把秃毛公鸡一样的扇子了吗？嗝，你……你还别说，你这新扇子挺好看的……要是我王叔见了肯定很喜欢。”

藏镜人大约喝多了有些不舒服，现在微微皱着眉，听到千雪说的话就看了一眼温皇的扇子，发现果真不错。

他也想说一句什么，就听得千雪那边又说：“你就是这副神棍的样子，也不管春夏秋冬就拿着那一把羽扇扇来扇去。”接着又自言自语的说，“怎么就偏爱羽扇呢，我觉得折扇也不错啊……”

温皇听着喝醉的千雪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又说什么折扇，突然脑海中就出现了一把艳红的折扇。

这扇子被一只白皙的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直直地指向铺子内，手的主人侧身子站着，略微垂下的发丝遮住了脸颊，显得整个人温和有礼。

温和有礼?温皇冷笑。

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温皇向他的医馆走去，昨天又下了一场雨，青石板铺的路有些滑。

温皇走的很慢，很慢。突然前面出现了一点微弱的灯火。那一点灯火摇摇晃晃的，没一会儿就到了他的面前。

温皇顺着拿灯笼的手看上去，果然是赤羽。

温皇笑道：“原来是赤羽先生。”

赤羽看了看温皇，回道：“原来是温皇大夫。”

“夜深路滑，赤羽先生这是要去哪里?”

“夜深路滑，温皇大夫不也是外出未归?”

“这可不一样。”温皇说道，“我是与友人喝酒才晚归，再说了，我这是回镇子的路，赤羽先生走的可是出镇子的路。”

赤羽淡然回道：“我看今日月色好想出去赏月，你们中原文士不最喜欢赏月了吗？”

温皇叹气道：“可惜我只是个大夫，并不懂什么赏月，白白浪费这月亮。”

赤羽笑道：“吾知先生有大材，在这小镇子里当个大夫岂不屈才?”

温皇道：“不敢当，不敢当。我连医馆都经营不好，哪里敢说有大才?赤羽先生谬赞了。”

温皇态度摆的极低，赤羽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道：“先生不必妄自菲薄。”说罢，提着灯笼走了。

温皇转头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笑道：“那你又如何要当一个渡海的商人呢？趣味，真是趣味。”

他的话语消散在黑夜的风中，好似再也寻不到踪迹。

05

据那晚的谈话没过去多久，温皇再次见到了赤羽。

本来两家的铺子是面对面的老板们应该是有很多时间见面，但是赤羽总不知忙些什么事情，而温皇又太懒散，总之两人竟是自巧遇之后并没有再见过面。

赤羽掀开门帘走进来的时候，正碰上温皇回头。温皇站在后院的那株槐树下，一手捧着医书在读，一手背在身后，难得没有窝在椅子上，而是挺拔的站着。

赤羽有一瞬间的愣怔，好似温皇这个人不再是一团让人摸不透的迷雾，而是真正的一个医者一样。

“赤羽先生？”温皇道，“怎么有空光临在下的医馆？”

“果然是错觉。”赤羽想。

“在下的伙计染了风寒，本来是来抓药的，没想到大堂里没看到人，于是便找到后院来了。”赤羽回答。

“原来是这样，到是温皇怠慢了客人。赤羽先生，你现在随我去大堂抓药吧。”温皇一面说着一面将人带到大堂，手里的医书被他随便的扔在柜台上。

赤羽扫了一眼那医书，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批注。到是勤恳，只不过写的字看不太懂。

温皇很快就配好了药，他将药亲手递给赤羽。赤羽接过，付了钱之后转身出了门。

温皇送走赤羽，拿着那本医书，就又回了后院，大堂里一下又变得冷清起来。

赤羽回到扇店，先将药给了神田，嘱咐了几句，然后就回了自己房间。

赤羽坐在房间里，手指无意识的捏搓着什么。拿药的时候自己碰到了温皇的指尖，温皇的指腹粗糙而有薄茧，很明显就是一双练剑的手。

剑者？医者？

杀人者？救人者？

“呵，神蛊温皇？”赤羽低声笑着，烛火映照下，神色晦涩难明。

06

接到赤羽的邀请，温皇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这大约是预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事情，他想，只是没想到来的这样快罢了。

温皇似乎有些错估这位对手的行动速度，这实在不像是一个有智慧的人应该做的事情。

走进扇铺的时候，温皇还在考虑是否是自己太高估了赤羽，亦或是宫本总司的描述有一些夸大的成分。

他思索磨蹭着走到后院，赤羽正在斟酒。

清澈透亮的酒水从半空中缓缓的倾倒在古朴小巧的酒杯中，樱树的花瓣飘落下来，跌撞在酒水里，平添一股风雅。

执酒的人跌坐着，脊背挺的笔直，听到来人的动静，转过头来，露出洁白优美的颈部。

赤羽信之介是美丽的。

得出这个结论的温皇心头微颤，但却没有对这个结果吓一大跳。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是危险的，聪明的，美丽的。

“原来是温皇先生来了。”赤羽说道。

“接到赤羽先生的邀请，还真是让温皇……大吃一惊。”温皇接续道，他一边夸张的说着，一边慢慢的走过去，神色镇定，没有多少吃惊的样子，“只是令温皇吃惊的不只是赤羽先生的邀约，而是这一株樱花树。”

“哦?”赤羽听到他的话似乎是浅淡的笑了一下，“不过是一株花树罢了，温皇先生何必吃惊至此?”说罢，他拿起其中的一杯酒，向着温皇遥遥一递。

温皇走近，接了这杯酒，只是拿在手中，并不饮下，“赤羽先生大概不知，这镇子湿气大并不适合种樱花这样的树木，可是赤羽你不仅将它种活了，还将它的种这样茂盛……”温皇笑道，“在下是真的佩服啊。”

“是么？”赤羽转过身去，仰头去看那株樱花树，粉白的花瓣层层叠叠的的确是开的极好的模样。

“大约是有很好的花肥罢。”赤羽说道。

温皇绕过桌子，在赤羽身前坐下，听得赤羽这样说，也应和一句“那这花肥真是昂贵的花肥。”

话音刚落，赤羽就直直地看了过来，眼神落在温皇脸上带着几分的试探，几分嘲笑。

温皇笑了一下，将手上的酒饮尽了，道：“赤羽先生膝上的刀真是一把好刀。”

赤羽膝上横着一把刀，蛇鞘银刃，刀镂火纹。

“的确是好刀。”赤羽一口饮尽杯中酒水，突兀地笑了一声道，“这一口好刀取你性命你应该也无憾了。”

“你说是么？还珠楼主，秋水浮萍任飘渺?”

07

诡异的静默弥漫在两人周围。

“任飘渺?”温皇笑了一声，摇着羽扇缓缓说道，“赤羽先生是在说在下是任飘渺么？”

赤羽道：“任飘渺，神蛊温皇。一个是杀手楼里千金买首的剑者，一个是普通小镇里的平凡医者……当真是难以置信。杀人者原来是救人者，救人者原来是杀人者。”

“哦，赤羽先生如何能肯定温皇就是任飘渺呢？”

“这并不难查。”赤羽说，“任飘渺当时以一招剑九灭巫教全族，随后建立标金买首的还珠楼。众所周知还珠楼是一座精巧危险的机关楼，就连所在的山脉也布满机关蛊毒。”

“而神蛊温皇是天下最善蛊毒的人，来自苗疆，蜗居在一座中苗交界的小镇中……你将这些情报送到我的眼皮底下，我若还不知道神蛊温皇就是任飘渺，岂不是太愚钝了？”

“哦?”温皇惊奇道，“只有这些？”

“不是。”赤羽轻笑道，“那日我去抓药，你的手我一模就知道是剑者的手。况且，你这样懒，你的医馆在最好的地段还能开的下去，要说没有本钱，谁信？”

“原来赤羽先生那日就吃尽了温皇豆腐，哎呀呀，可怜我被人吃了豆腐还不自知。”

“呵，只是没想到任飘渺是这样一个人。”

“在下也没想到西剑流的军师大人是这样一个人。”

赤羽也不顾温皇调侃自顾自说下去：“总司……总是说任飘渺是值得敬佩的对手，所以我才寻到中原，没想到……呵。”

“哎呀呀，宫本总司这个人总是夸奖的让人十分害羞。”温皇说道。

“现在看来，总司总有一句话说的没错。”赤羽冷笑道。

温皇问：“什么话？”

“任飘渺此人令人一言难尽！”

“……”

 08

赤羽将要远渡东瀛的时候，温皇邀请赤羽前往还珠楼一聚。

西剑流众人都说这是一个阴谋，希望军师慎重考虑后再做决定。

军师大人对此不置可否。

约定之日到来时，赤羽按时赴约，只是腰间悬着那把被温皇夸赞过的刀。

温皇难得早起，衣冠整肃的站在山脚等赤羽。

羽扇纶巾，到是有一点文人气节，医者仁心的样子。

两人并肩向山上走去，像是一对相交多年的知己好友。

另赤羽意外的是，山路虽然湿滑难行，但并没有传说中的蛊毒瘴气，杀人机关。

等到还珠楼时，赤羽更为吃惊。

那明明是一座破旧的不能再破旧的木楼，虽然依稀可以看出当年的精巧来。

温皇摇着羽扇，半遮眉眼，笑道：“如何？军师大人失望了吗？”

赤羽回道：“只是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还珠楼竟是这副模样。”

温皇道：“世人不都是这样的么？对着自己不熟悉的东西就要极尽全力的描述它有多可怕，然后三人成虎，惶惶不可终日。”

“但是，怎么说？还珠楼还是兴盛过的。”温皇继续说，带着一点点的冷然，“万里功名不过是一坯黄土，温皇劝军师大人还是不要太过纠结其中的好。”

“赤羽得先生此言必当紧记与心。”赤羽回道，接着话锋一转道，“温皇先生邀赤羽前来应该不只是这样罢？”

温皇笑了一声，说道：“赤羽，你果然敏锐。吾只是好奇你那把刀而已。”

话音还未落地，赤羽觉得一道凛冽的剑气直冲面门而来。

赤羽仰身躲过剑气，抬头一看，面前的哪还是蓝衣医者，银发紫瞳，分明是索命阎罗。

“呵！任飘渺！”

09

下山的路是赤羽一个人走的。

两人酣畅淋漓的打了一架，赤羽以两招之差败于任飘渺。

结束时赤羽站的挺直，对着任飘渺拱手示礼后，就下了山。

温皇站在原地，看着人慢慢地被山雾吞噬，再看不真切。

“功名黄土，这话可真不像主人能说出来的。”凤蝶从还珠楼里缓缓绕出来，开口说道。

“唉，这你就不懂了。”温皇解释，“赤羽此人以后必将有大作为，只是他将西剑流存亡看到太过重要，我这才开导他两句。”

“是么？”凤蝶嗤道，“可我总觉得主人你的眼睛都离不开赤羽先生了，怎么?不送一下么？”

“送?”温皇低笑道，“不必，总会再见面的。那时的赤羽信之介，另吾倍感期待。”

最后的话语呢喃地消散在唇边，被山风一吹，了无踪影。

但是，总会有人知道的罢。

中苗交界的小镇里，有一个人在等他宿命中的敌人，而远在东瀛的人又何尝不是在等再一次相见的机会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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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说好的百粉点梗没想到被我拖到现在（而且没写完QAQ）一开始写了第一段之后就一直卡文……后来又在基三出不来（打）出来之后发现自己都不会写了……接着又是开学周各种忙乱，新戏剧情糟心……
所以写了一点点证明我没有忘记！我会写完这个故事的……你们不嫌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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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完了~这个结尾可能有人会感觉有一点坑爹……不过一开始的时候就构思好了，恩，就是这样的。
温赤最打动我的地方就是两个人都将彼此视为宿敌知己并且相约再见（美好~）本来昨天能写完的，后来太困就睡着了……所以今天才写完，就酱。
最后感谢姑娘赐名~